时分已是夕落,刚刚降过了小雨。但其实天气、时间、抑或角色是谁都不重要;因为那条被迷蒙夕晖铺就的寻常街道,和我往常行走其间时并没有区别。
莫名弥蒙开来的雾气也掩映着红。世界在这片不安的土地上只是一色的浅赭。此刻,雨后的浓郁的土腥味刺激着鼻腔,渲染身体;而它,在虹膜里放大成全部。路旁电线杆的影子森森地垂到眼前,阴翳在不真实的锈红色间,莫名被拉得很长。
啊啊。
不洁的夕色沥青紧贴上我的双眼,被轻溅起的尘泥和埃土围拢。
啊啊。
多余的思考并不存在,意识只停留于电线杆这样无聊的细枝末节上。
啊啊。
躺着就好了啊。
「呜啊……」
不知过了多久。十分钟,一个小时,还是更久?头脑经受到冲击似乎松动了一些,手脚较之刚刚不那么僵硬,脊背也如释重负。
什么啊,只要足够痛苦,还是能够哀嚎的吗。以低贱的姿态伏着,就像自己的旁观者般嘲笑着自己。
「呜啊啊啊啊!!!!!!」
不。
惨叫声的来源并不是我。
哪里……传来的是,男人的悲鸣。
旋即,又在遥远的地方响起「扑棱」的振翅声……是林子里的夜鸦被惊起才发出的声音吧?
我试着抬起眼皮,痛感,却正驱驰在这幅支离破碎的空壳间。
似是而非,宛如明白自己失去了什么。
啊啊。
原来不再麻木是一件这么可怕的事情。
——疼、好疼、疼、疼、不如死了痛快得疼。
凌乱踉跄的跌倒声,渐行来回的脚步声。恸号,震颤,骨裂,呻吟;几番嘈杂。
当我强迫自己睁开双眼的时候,针已指向下侧即将入夜的位置。
地上横七竖八躺倒着附近帮派的不良。
迟暮的绯红和幽蓝,将这条街道铺陈得多么寻常而动人。我被暮色包裹起来,狼狈地一同组成了此刻的宁静。
稍重的风拂过了视线。身畔,修饰着丝绸帘幕般及地长发的小小身姿,只身沐浴在这令人窒息的残红色晕中。不染纤尘,任由裙摆掀动。
找不到一丝紊乱。我拼命用眼睛追逐着她臂上的伤痕,但那些印记浅薄得可以融进夕阳里。
那个女孩低下头慢慢靠近,目光无意识地投向脚边。她的眼神对着我、和对着那些男人一样没有差别——不知为何,我在心底油然生出这样的结论。
「好弱……哈~~」
稚嫩的声线在耳边拉成一个长长的呵欠。
「真是弱爆了,根本不够看…………啊啊,不过今天就算了。」
垂下了眸子。
「果然,不良——什么的,究竟是有多弱啊呼。」
接着,视线相交。
像是终于发现在百无聊赖中找到了足以慰藉的乐子,她蹲下,眯起琥珀色的眸子,带着玩味的表情把脸靠过来,欣赏着破落的我蜿蜒半身的血踪。
瓷娃娃般细腻雪白的脸蛋被修长的指节托住,其间眉眼唇鼻的布局昭示着天然的艺术性。
而那表情是在向我低声埋怨。
喂,就是你吧?
太逊了,怎么没把附近的不良全引来?
「还想趴多久?真是无聊的人。」
含笑的轻语,打断了我对她所思所想失礼的臆测。风铃还是清泉,在这方宁静内叮咚作响。何其悦耳,这声音。
她微笑着起身,潇洒地回转,仿佛舞步一样在街衢里打着旋儿,大咧咧将双臂弯进脑后的栗色长发。看上去那么细小的双腿,豪放地朝街巷的另一边迈着。
分明是如此纤弱的身躯,穿着和长相都和洋娃娃一样可爱整洁。却时刻都带着宛如小兽般的轻盈与灵气。
凝视她远去的身姿,我做着无所裨益的艰深思考。
要是能再见到她。
再见一次,就好了吧。
——到头来,也没有和她说上一句话。离去的身姿隐入终将褪去锈红色的街景,我还记得那个望着她的背影涕泗横流的自己。
她就如从未出现过一样,同我的这段过往尘封。
然而,我知道,她是迟来的英雄。所以我不会忘记。
她拯救了我。
还是那般历历在目,被少女的爱慕幻想般的丰富色彩修饰着,这段记忆。这就是而今残缺的我,在一段不愿被触及的记忆中独独努力不愿忘怀的,自己还是国小生时,有关她的那个黄昏。
我努力回忆那个黄昏,却无所裨益。
但是,我相信着。
已经改变了吧,我的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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